案情

    2012年10月5日，张某驾驶自有小轿车应邀赴宴饮酒后，为避免“酒驾”，让同村宋某帮忙替代驾驶送其回家。途中因未与前车保持足以采取紧急制动措施的安全距离，追尾撞上一辆电动三轮车，造成电动三轮车驾驶人李某受伤的交通事故。交警部门认定驾车人宋某承担事故的全部责任。保险公司在交强险责任限额范围内进行赔付之后，2013年3月，原告李某向法院提起诉讼，要求宋某赔偿剩余医疗费30742元及诉讼费569元，同时要求车主张某承担连带赔偿责任。

    分歧

    关于本案的法律适用及处理有以下两种意见：

    第一种意见认为，本案应当适用《侵权责任法》规定，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不是同一人时，所有人不存在过错的，应当仅由使用人对保险赔偿限额不足部分承担赔偿责任。

    第二种意见认为，本案应当适用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若干问题的解释》关于帮工关系的规定，驾驶人宋某临时替代车主驾车送其回家的行为，属于无偿帮工，因其对发生交通事故有重大过失，应当与被帮工人张某对保险赔偿限额不足部分承担连带赔偿责任。

    评析

    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，理由如下：

    《侵权责任法》第四十九条规定：“因租赁、借用等情形机动车所有人与使用人不是同一人时，发生交通事故后属于该机动车一方责任的，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。不足部分，由机动车使用人承担赔偿责任；机动车所有人对损害的发生有过错的，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。”对本案法律适用问题的分歧关键在于对该法条中“机动车使用人”的正确解读。

    从立法本意来看，机动车“使用人”概念的界定主要着眼于运行支配权和运行利益归属这两个标准。实践中，租车人、借用人、与登记的所有人不一致的实际车主等，都是本条中的“使用人”。此外，酒店代为泊车、汽修厂修理完成后为客户试车等，也因包含“运行利益”而为“使用人”。

    在本案中，从运行支配权来看，虽然车主张某喝了酒，但其并非对车辆运行没有支配权。宋某是应张某的要求来代驾的，车辆运行的目的地也受张某指示；从运行利益归属来看，宋某驾驶车辆的目的并非为其个人利益，而是送张某回家，车辆所有人张某享有全部运行利益。因此，张某既是机动车所有人，也是“使用人”。

    宋某出于朋友情分临时帮忙代驾，不计取报酬，属于义务帮工性质。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十三条的规定，“为他人无偿提供劳务的帮工人，在从事帮工活动中致人损害的，被帮工人应当承担赔偿责任。”“帮工人存在故意或者重大过失，赔偿权利人请求帮工人和被帮工人承担连带责任的，人民法院应予支持。”本案中宋某在交通事故中负全责，系存在重大过失，应当与车主张某对保险赔偿限额不足部分承担连带赔偿责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