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群嬉笑的孩童已互相忘记相貌了吧,我们一起在公园踢过小皮球;饿着肚子静听下学铃声的那些心情已烟消云散了吧,我们一起期待过小自由。
现在,也有一起。不过身边的人换了罢,不过所处地点变了罢,不过想法异样了吧。总有人和我们一起,一边走着,因为共同点自愿和非自愿地认识更多的人,一边走着,也毫无缘由地离开很多人。之前好的坏的心情,日后回忆,都会披上一层温暖的色彩,现在优的劣的处境,身在其中,如同一篇未完成的诗稿。有时希望借由之前的温暖来给这首诗着色,毕竟诗篇完成后的模样想象不出,过程暂且需要气血。一路这样走,顺着过去,踩着当下,我们去朝圣。有什么终将过去?什么都终将逝去,重要的是谁和我们在一起,在一起能多久,那么久之后怎么自己走?
和我在一起的,创造了我,抛弃着我。想想生命真的很奇妙,从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会吃饭,甚至眼睛都看不见的婴儿到拥有那么多喜怒哀乐的你我,这之间的变化用哪种艺术可以淋漓尽致地表达?怎么表达得完全?只是点滴点的蜕变,片段中的永恒让人慢慢成长。在亲情的温床里,你我首先受着庇护,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风和日丽中享受好奇和欢歌,也因为新奇,所以欢乐。之后,一颗盈盈的心要走出去认识别人了,这个别人不再是与你一体的家人,而是一种相遇。你发现他们和你一起笑得时候,自己的开心仿佛扩大了,大到自己的心中盛不下,溢出去,和鸟鸣相呼应。你渴望这样被扩大的感受,你们不断接触,他们就和你一起,你们便不愿分离。当然,你周围有好多好多的声音和面容,你选取的是和你内心契合的,你的爱憎喜恶在他们之间周旋,构成你的新世界。你沉醉其中,被塑造,也塑造着人。于是,那些已经成为自己一部分的,怎么会想到我们终将被分离?我的笑里有你们的欢乐,我的伤疤中你们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我的脚下面显露着你们的足迹,我的眼睛里怎么能够只有我?读书的同窗,课余的玩伴,那一天天的童年少年时光是怎样填充着我们本来无一物的内心?可是,我会被时光被世事推着走,你们也会。我们身不由已,我们无法辩驳,因为我们终将行走。有一天,突然发觉,你要离开,他已经离开了,我们再也不能像那个时候那样做那些事。相互抛弃与被抛弃,留着满身彼此的痕迹,漫步余途。
在一起,不知道能多久,请不要急着走。从起初不适应的别离到之后逐渐习以为常,我们似乎心胸开阔了,因为必须前行,因为内心总在期待。不同年岁里不同的刻骨铭心,走出那一段时光,所剩无几,被冰封在时光里的将存为记忆。被记忆温暖着,走进下一段。走着走着,一阵旅途的疲惫感涌上心头,突然发问我要到哪里去,谁会一直陪我走下去?当然找不到答案。的确,现在,未来,总会有更好的情感伴随我们,总会有值得为之付出的理想,我们就这样被牵引着走下去,走下去。离开一地,离开一行人。为着绝对会到来的将来离开永远回不到的过去,这是我们必定无疑的选择。怎么能留在过去,如何能止步当下?必须走,只是可以不那么赶。不知道能持续多久,就不去盘算好了,把未来关在门外,现在就是将来。以现在的角度看过去,它那么美好,那么难得,何不以未来的眼光看现在?现在就会是多么珍贵,多么有一无再。不为着过去无限感怀,不为着将来无奈愤慨,高居星空,抓住永恒,你我,都不要太匆匆。
离开之后,我自己走,也不孤单。所依赖的,必将带给你痛苦,韶华的美好又不会形不成依赖。依赖多了,疼痛多了,自然久病成医。海伦凯勒的《Facing fate》中说,“安全感通常只是一种迷信,自然界中它并不存在,世世代代的人们也从未体验过它。避免危难最终并不比直接面对更安全。”安全感从来都不是依赖外界得来的,自由精神才是无法战胜的力量。也许人本来就是孤独的,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,怎么奢求有别人知自己的音呢。一路上偶尔的共鸣足以使我们感到幸运。宿命论不能成为主流价值观,但遵循事物发展规律,不做强求,舍弃一些东西,或许也会赢得更多。未来的路,谁都不会一个人走,也不能全依赖外界。散发自己的能量,有没有呼应也都能够坚强。
青春是用来干什么的?流年里用何种优美姿态挥舞?和你一起的人,将与你共同回答。